滿腦子山姥切國廣和大俱利伽羅和くりんば。左右非固定。本科沼民。

[回點文] 火之聲・其三

・6月19日

    「兩位辛苦了!早上的訓練到這裡結束,請好好休息以迎接下午的訓練!」負責野外訓練的物吉貞宗笑容滿面地行完禮,山姥切和大俱利伽羅才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,揉揉有些痠痛的肩頸。
    為了持續鍛鍊哨兵的五感,地雷撤除的模擬訓練是基本訓練的一環,為此,場地也從室內移到一望無際的草原上。對大俱利伽羅來說,這是第一次進行這樣與哨兵雙人一組的模擬訓練,然而對於山姥切國廣,這種差事顯然早已是家常便飯——早在大俱利伽羅還在小心自己腳步的時候,他早已把方圓一公里內的100顆地雷模型給全部標示出來了。

    別在意,對付無機物不是嚮導該幹的差事——就算知道山姥切這句話說得沒錯,大俱利伽羅依然對自己的一籌莫展感到不甘與煩躁。明明是為了能夠在戰事中利用自己的能力而接受塔的指揮,如今卻像是在後方受人保護一般,實在不是滋味。
    嚮導算什麼,能選的話當然是能肆意衝鋒陷陣的哨兵比較好。他皺著眉,一邊想得出神,一邊無意識地從物吉手上接過準備好的午餐,只不過一股視線卻盯得他不得不回神。

    「⋯⋯?」
    大俱利伽羅望向視線的來源——山姥切國廣,然而對方卻沒有回應那無言的疑問,只是看看自己打開了一半的餐盒,再看看自己的臉。
    「⋯⋯⋯⋯抱歉。」像是突然搞懂了什麼一般,他站了起來,摸摸鼻子認命地換了個位置、坐到山姥切的下風處。於是,山姥切也捧起自己的午餐,默默地開動。
    對於這個稀鬆平常的動作,大俱利伽羅起先並沒有任何反應,直到他猛然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尋常之處——山姥切國廣居然在他的可見範圍內吃飯。
    他微微轉過頭,試著以最不引人注目的動作,窺視山姥切手中的飯盒。

    就在一瞬間,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,否則,誰能相信那樣令人想以「一片慘白」來形容的內容物會湊在一起,成為誰的一餐。白飯、豆腐、水煮蛋、去了頭尾的豆芽⋯⋯也許還看漏了什麼吧,但那不重要,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能勾起食慾的東西。大俱利伽羅低下頭看向自己飯盒裡的菜色,忍不住一次夾了半條醃黃瓜來配飯。
    一邊疑惑著山姥切究竟是怎麼把那些東西吞下去,大俱利伽羅忍不住又向鎖住自己的斜對面瞥去——只不過這次他所注意到的,是山姥切雙手紅腫的皮膚。
    「喂!」
    「⋯⋯」聽見大俱利伽羅叫自己的聲音,山姥切卻連頭也沒打算抬。「剛才已經吃了抗組織胺,很快就會消了,別在意。」
    「為什麼會弄成這副德性?」
    「⋯⋯草葉上的細毛或是汗水沾了塵土吧,誰知道呢。有點久沒做這訓練了,忘了該把袖子放下來,是我自己的疏忽。」
    「⋯⋯⋯⋯」
    想起剛才山姥切在訓練場上的動作,迅捷得就像在宣告自己沒有參與的餘地,現在看起來,只不過就是為了早一刻結束這場訓練而做的掙扎而已。

    他的腦中忽然浮現前兩天在圖書室翻到的那本豌豆公主,那個在鋪了二十層床墊和二十層羽絨被的床上,依然因為床板上的一顆豌豆的凹凸而夜不成眠的公主、那個嚮往著這樣的「真正公主」的王子、那個彷彿無理取鬧般的故事。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快樂結局?他始終無法理解。
    山姥切國廣,既然無可避免地擁有這樣的體質、既然塔也給予了完善庇護,那麼,當然是不去干擾,讓他一個人待著才是最佳解。
    只是——正當大俱利伽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,一聲呼叫聲卻打斷了他的思考。

    「山姥切先生!大俱利伽羅先生!對不起打擾兩位用餐,但是,突然有緊急任務的通報,鶴丸先生希望由兩位前往⋯⋯」
    「時間?地點?緊急程度是?」山姥切迅速放下手中的飯盒,向傳達消息的物吉詢問。
    「某本丸的隊伍在與時間遡行軍對峙時發現了不明的時空扭曲,雙方恐怕還在交戰,恐怕相當緊急。狀況一切不明,只能直接傳送到對方回報的現場了。」
    「那就這麼做吧。」山姥切點頭回應,隨後轉向後方的大俱利伽羅,「⋯⋯你也要去的吧?」
    「那當然。」大俱利伽羅調整著手套,語氣中沒有一絲遲疑。
    「拜託兩位了,」物吉貞宗把通訊器交給山姥切,將手中的攜帶型啟動裝置拋向空中,一道光環便垂直地落在地上。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後地踏入金色光環之中,他深深鞠了個躬。「⋯⋯願幸運與你們同在。」

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「⋯⋯!」
    槍聲在不遠處響起,飛來的箭矢幾乎就要擦身而過,交戰位置之近顯而易見。
    「喂!真的在這個方向?我們都已經快和他們撞上了!」
    山姥切閃過由天而降的石塊,儘可能壓低身體,讓身體隱藏在灌木叢之中。「除此以外沒有別的可能性了,只有這個方向一直有瘴氣飄過來!」
    「但是有殺氣傳來的只有十個人左右,恰好是雙方各一個部隊的人數,⋯⋯!」
    就在不遠的前方,灌木叢的陰影之下,一個彷彿海市蜃樓般的影像忽然闖進了大俱利伽羅的視線中——那半人大的虛像宛如一隻不祥的眼,正從另一個世界像這裡窺視著。本能地感知到威脅,大俱利伽羅拔出刀,在空間的裂口擴大前一刀斬下。
    「不只一個,別鬆懈了⋯⋯嗚!」
    「喂!怎麼回事⋯⋯!」見山姥切突然腳步踉蹌,大俱利伽羅也隨之警戒起來。
    「⋯⋯沒什麼,這裏的瘴氣太重了⋯⋯呼、得快點,解決掉⋯⋯」噁心感不斷襲來,山姥切不得不用左手抓起披布,掩住口鼻,冷汗卻不斷冒出來。他勉強斬除一個裂口,但皮膚上的紅腫脹熱和異樣的寒意交錯、持續侵襲著身體,讓他就要無法集中精神。
    「振作一點!告訴我在哪些方向!!」
    「⋯⋯呼、呼⋯⋯我自己可、」
    「不要逼我干涉你的思考!」
    「⋯⋯哈啊、呼⋯⋯」山姥切咬緊牙關,無比艱難地開了口,「⋯⋯酉方向兩體、辰、一體⋯卯方向,⋯⋯!」
    山姥切突然拔刀挺起身,下一秒,只見橫飛而來的箭矢被從中斬成兩段,落在大俱利伽羅跟前,然而另外一箭,卻射中了山姥切的左肩。
    「嗚⋯⋯啊、呼,啊啊⋯⋯」痛覺從另一個途徑佔據了山姥切的感官,痛苦和情緒波動像是火山爆發前夕的岩漿,一波一波向大俱利伽羅的精神侵襲。

    「⋯唔⋯⋯可惡!!!!!」伴隨著怒吼聲,一道黑影倏然竄出——一條被赤黑火焰所纏繞的黑龍無聲地飛向山姥切,盤旋在他的身邊。大俱利伽羅扶起山姥切的肩膀、折斷沒入他肩上的箭身。「⋯⋯不需要再看了,不要聽、不要感覺、不要思考。我的精神嚮導就在你身邊,什麼都不需要擔心——我馬上就會把它們解決掉。」
    大俱利伽羅沒有時間確認山姥切是否聽見了自己的話,在此地多待的任何一秒,都將把兩人更加推向絕境。他唯一能做的,就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衝向裂口所在的方位,一個接一個、將逐漸重疊在一起的兩個時空一同斬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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